久違了的一場春雨,在期期艾艾中到來。它的淅淅瀝瀝,綿綿軟軟,使原本春暖花開的季節,突然間又冷了下來。
舉著一把西湖陽傘,我漫步在淒冷的城市街頭。透過蒙蒙的雨霧,看城市中縮緊了肩頭匆匆行走的過客,看斜風細雨中路旁嬌弱的梨花,被柔軟冰冷的雨滴墜糾纏。
此刻,我不知道我是在覓春,還是要循著這詞韻,去迎合遺落於江南的那一份淒婉?
雨聲與心聲交融著,已分辨不出現實與久遠。梨花帶雨,此時刻,給了我許多莫名的傷感。昨日的妖艷,在雨後的明天不知道還能夠保留住幾分?
雨中傳來幾聲清晰淒厲的鴉啼。擡頭,透過傘的邊緣,我欲尋找那啼聲來處,卻始終不見目標,眼前呈現的依然是這風雨飄搖的混沌世界。
在這樣的雨中,在這一時刻,不知道誰人可如我這般,帶著閑心去尋覓那無聊的啼鴉?看不見啼鴉,唯見城市那藍灰色古舊建築,在雨的滴瀝下,浮塵落盡,益加透出了令人壓抑的厚重與蒼涼。
這場纏綿的春雨糾纏了我的思緒。隱約中,我聽見了冷雨中梨花輕輕啜泣的聲音。孤立於花下,點點花瓣雨敲打著我的傘,滴滴答答,亦如啼淚,嚶嚶有聲。
這陰沈低壓的天氣,這藍灰古舊的迫促,使我透不過氣來。
這樣的風景我不願意欣賞,就如昨夜讀賀雙卿的詞。喜歡婉約,但從賀詞中讀來的又哪裏是簡單的婉約?那分明是淒切,淒楚,淒絕。她文字裏遭遇的那份境況,實在使人不堪負重,致使我始終都不能把自己從中解脫出來。
我無目的地行走著,傻傻地行走在這城市的雨中。傻傻的在這樣的天氣裏,把自己置身與這樣的愁苦與淒清,是為了擺脫,亦或是重溫?我不得而知。而這春雨的冷,卻使我不堪忍受。那雨斜掃著我的臉,我擎傘的手,我的身。我的衣褲盡濕,我的手腳已失卻了溫度。我輕輕顫栗著,僵冷的周身有些麻木,卻無意回頭。
麻木了肢體,卻清晰了思想。我把一顆癡迷的靈魂在此刻,在這樣的雨中癡癡地伴你同行!
煙雨朦朧中,婷婷裊裊的你,已化作了我的前世今生。我與你同在這風雨飄搖的世界裏負重前行。
為什麽要不甘?為什麽要才貌雙全?才貌雙全不是錯,錯在你不該履這趟紅塵,這本不是你純粹的棲身之所。這紅塵只送了你一程苦旅,你被捶打的體無完膚,你終是體無完膚的回去。你走的淒清,走的冰冷,這紅塵只許你:
空袖惹啼痕,淒淒淚沾衣!
春不見,尋遍野橋西。染夢淡紅欺粉蝶,鎖愁濃綠騙黃鸝。幽恨莫重提。